时间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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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注意。

是情人节12h发糖活动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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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委托

梅花十三接到了一项要求怪异的任务。

委托人没有告知自己的身份，只要求她扮作十日后即将出嫁的殷州虞氏大小姐，在大婚之夜杀死新郎，并且要不被人察觉地在新房待一晚上，第二天天亮才可离开。

这项任务的赏金非常优渥，如若能够顺利完成，十三就算接下来的五年天天吃金的嚼银的都用不完。

可十三并不是个贪恋金钱的人，她只在乎任务完成与否，自己的实力增进与否。其它的，皆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这种因爱而不得而痛下杀手的任务，她都接了不知多少了，就算最初内心有所波澜，现在也早该平静如水了。

于是她只是对任务内容略微诧异，思索一阵后便干脆应了下来。

 

 

01 荒唐

梅花十三心想着，这虞氏嫡出大小姐可真真有具好皮囊。

 

她接下任务后简单收拾了行装，便快马加鞭赶去了殷州。

一路上，她差不多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把委托人未告知的关于殷州虞氏的情况补全了。这殷州虞氏是殷州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虞氏夫妻鹣鲽情深，琴瑟和鸣，虞老爷房内仅有爱妻林氏一人，没有其他些子的妾室通房。因林氏体弱，多年来二人膝下子嗣仅有一女，便是这今晚要被偷梁换柱的大小姐。

二人仅这一点骨血，自然是对唯一的女儿千般宠溺万加关爱的，可惜就是因为这太过的溺爱，把大小姐活生生地给宠成了一个刁蛮无理的性子。一点子不合心意，就要大吵大闹，对待身边伺候的丫鬟也是恶语相向。偏偏虞氏夫妇对这女儿宠溺得很，做得再怎么过分也都由着她，旁的这些下人也只能默默忍耐。毕竟人家大小姐性子再怎么恶劣蛮横也是主子，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卖身的下人说话？

不过，就算这虞氏大小姐的风评再怎么差，人家的姿容还是摆在那里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媒人踏破虞氏府邸门槛，顶着其嫡出小姐娇纵刁蛮的污点来提亲了。

梅花十三找了一个时间，悄悄来到虞氏府邸来观察情况。要摸清楚虞府的构造，制定好相应的路线，她才好保全自身。

就是这么凑巧，十三目力极佳，那天刚好就瞅见了在自家府邸后花园闲逛的大小姐。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一个服饰精致艳丽的年轻女子，她唇红眉翠，身段窈窕，在玄武国也算得上容色殊丽了，却因为发髻和衣饰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华贵装饰过多而硬生生地被拉低了好几个档次，尽显庸脂俗粉之气。

十三咋舌，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具好皮囊。

她又想到了大婚的另一个主角，殷州谭氏四公子谭鸿，心下鄙夷，还真是什么林配什么鸟儿。

这谭家四公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吃喝/嫖/赌样样不缺，人也没啥本事，可就是有一张巧嘴儿，硬是把人虞氏大小姐的芳心给俘虏了。大小姐哭死哭活就是要嫁，虞氏夫妇就算心下再怎么不喜谭鸿，也拗不过女儿，最后勉强点头，但是要求谭鸿入赘虞家。

谭家不缺儿子，前头主母一气儿生了三个小子，个个能耐，也不差这个不学无术的，人家还就怕谭鸿拖后腿呢，也干脆答应了。

这门荒唐婚事居然就这么成了！

十三都觉得难以置信，天下居然还有这种荒唐事？

要说接任务之前她还能保持自己无所谓的平常心，但是了解透彻之后发现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一想到自己还要穿上大小姐品味的繁琐嫁衣，她就一阵恶寒。

十三素来偏爱素淡风格，尤其是青色、蓝色一类的颜色，太繁琐太艳丽的她不喜，更不爱要。一想自己还要穿金戴银披上火红嫁衣，她就心下一阵不适，又因为其他一些原因，让她对婚事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但是身为一名资深刺客，这些都是可以抛到脑后不顾的。十三腹诽一阵，也就不在意了。

本身刺客就是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和多余感情的。

 

 

02 大婚

那金光璀璨、雕饰奢华的凤冠一上头，十三便觉得自己的脑袋沉重了许多，脖子都被压得低了一低。

她是真没想到，一顶凤冠居然能如此之沉。

她抬眼看向昏黄铜镜里映出来的人儿。凤冠上颗颗硕大的明珠熠熠生辉，和盛装打扮的美人儿相得益彰，贵气逼人。

面容当然不会是梅花十三的面容，而是虞家大小姐的样貌。她轻而易举将大小姐放倒藏起来之后，易容成了她的样子。说起来，十三和虞家小姐的身形还有七八分相似，不仔细看是真的看不出来，按照虞家小姐尺寸制作的嫁衣穿在十三身上也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只是一身火红嫁衣上绣的花纹、凤冠上点缀的装饰，都贵气得太过，像是不把所有突显贵气奢华的装饰都放上去就不够有底气似的，反而突显出一种极致的俗气来。这倒不像是即将大婚的新嫁娘了，说是个摆放装饰的衣架子还差不多。

“小姐，您看这样如何？”

身后伺候梳妆的丫鬟怯生生地询问道。在大小姐闺阁里伺候的下仆无不知道小姐的脾气大得很，鸡蛋里头都能给你挑出二两骨头来，更别提现下如此重要的大婚梳妆了呢。

丫鬟心下怯怯，生怕小姐发怒给自己喝上一壶。

“勉勉强强吧，下去下去，别碍着本小姐，该干嘛干嘛！”十三学着大小姐的语气，将丫鬟呼喝下去。

“是！”

丫鬟松了一口气，赶忙退了下去。

随侍的嬷嬷瞥了一眼屋内的滴漏，吉时已到。

与此同时，虞府外头鞭炮齐鸣，锣鼓喧嚣，声音大到位于后宅的十三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婚要开始了。

十三从善如流地由嬷嬷丫鬟们盖上红盖头，搀扶着起来往院外走去。

 

 

虞府因为今日掌珠成婚，整座府邸焕然一新，到处都充斥着喜庆的红色，放眼望去皆是红色的海洋。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不断，喧嚣沸腾的人声甚至更胜一筹。

十三的手心里被塞进了一条大红绸缎，她下意识攥紧，目光微微下垂，看到红绸是悬起的，想必另一头就是那位谭鸿公子攥着的吧。

二人一同走在红毯之上，步速并不快。十三因为要不露破绽，学着虞家小姐莲步轻移，反倒是谭鸿，让十三有点讶异。这位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居然没有因为即将要娶娇妻在怀而兴奋得直往前冲，反而将就着虞家小姐的步速缓缓移动。要说这闺阁千金的走路速度，是个男人都会觉得慢，更不用说这还算身高腿长，性子还毛躁风流的谭四公子了。

竟还是个体贴人呢？十三一哂，没有多想。

一系列流程有条不紊地做下来，便只剩下最后一项——闹洞房了。

新妇新郎一齐进了新房，里头早已挤满了来自虞氏、谭氏亲族的女性亲眷。一见新人来了，大家便立即笑闹了起来。

十三被搀扶着坐在了喜床上。谭鸿接过一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十三头上的龙凤呈祥大红盖头。

一见这盖头底下新娘子的容貌，众女眷都怔愣了一瞬，险些说不出话来。但她们好歹也是浸淫后宅几十年的老人了，这点子临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短暂的沉寂过后，大家立时笑着打趣起来：

“哎哟，瞧瞧咱们新娘子，可是标致得很呐！”

“可不是，咱们四公子的福气啊，打小儿就好得不得了呀！”

盖头底下的新妇眉目如画，肤若凝脂，红唇欲滴，美眸里似是蕴了一泓春水，教人瞧了一眼全身骨头都要酥软了。虽那珠翠环绕的凤冠过于奢华贵气，平添了几分媚俗，却对新娘子整体精致昳丽的容貌无太大的妨碍。

那位“打小儿就有好福气”的谭四公子，瞧见了虞家小姐惊为天人的装扮，立时愣成了一座雕塑，半天说不出句像样的话来。这难得呆愣的样子逗笑了大家伙儿，女眷又对着新郎打趣了一番，新房里的气氛好得不得了。

十三佯作娇羞，微垂下头，却在垂首的时候在用余光打量这位谭四公子。刺客本能已然告诉她，这位谭四公子有古怪。她隐隐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刚才他那副呆愣的样子总有几分违和，虽然轻微，却也不是不能够看出来。

但当下还是先把这闹洞房的一关应付过去吧，等到人都散了才好行动不是。

谭鸿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他赶忙殷勤地一屁股坐在十三身边，满脸堆笑，十分自然地揽过她的腰。十三没有做出哪怕任何一点抗拒的举动，她只是微微瑟缩，很快就放松了。大家都不以为意，新娘子脸皮薄，不习惯在大家伙儿面前如此亲密，害羞再正常不过了。十三也是如此考虑，才做出了“瑟缩”这一行为。

喜嬷嬷笑着上前，撒帐过后又端上一碗生饺子来，用筷子夹着送到了十三嘴边。

十三只略微迟疑了一瞬，就端着虞家小姐此刻应有的含羞情态咬下了一小口。

喜嬷嬷笑着问道：“生不生？”

十三心情有些微妙，但她面上丝毫不显：“……生。”

新房里的女眷们闻言，又是一番哄笑打趣。

接下来便是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十三和谭鸿各端起一杯酒，手臂相互缠绕。现在天气暖和，衣衫轻薄，隔着好几层衣物十三都可以感觉到谭鸿那高热的体温，烫得她心生膈应。

举高酒杯的时候，十三下意识地用余光扫过谭鸿的脸，却见那谭四公子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黝黑的瞳仁里全然不见片刻前充斥着的浑浊垂涎，只有浓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情意，犹如熊熊烈火扑面而来，乎要将十三的灵魂都一并燃烧殆尽。

十三心下一突，心口跳动骤然剧烈。她赶忙移开视线，规规矩矩地喝下了杯中酒。

十三喝酒容易上脸。微辣的酒液刚刚下肚，她的脸就灼烧出一瓣艳烈的绯红，身体也热了起来。

她又抬眼去看谭鸿，不知刚才那惊鸿一瞥是不是她的错觉，现在的谭鸿眼中已无半点她方才看见的热烈情意，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十三打心底里厌恶的浑浊和肤浅。

 

完全像是两个人。

 

十三收回视线，心中也有了大致猜测。她心念急转，立时将自己之前安排好的计划进行了调整。

合卺酒喝完，众人也都该散去赴宴了。女眷们又热热闹闹地笑说了一番，打趣谭鸿的人居多。因为今天谭鸿居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嘴上没把门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反而安静得过分，也规矩了许多。大家都想着估计是娶得心上人后终于收了心，也是好事一桩。热闹一番后，大家起身离去，把新房留给新郎新妇二人独处。

谭鸿留在最后。他转身看着还端坐在喜床上的十三，将目光移到她头顶珠翠环绕流光溢彩的凤冠上，破天荒温声道：“你早些梳洗用膳，好好歇息吧。”

 

 

03 变数

这下子十三是真的诧异了。她讶然地瞅着跟她说出这样一番不符合谭四公子人设话语的谭鸿，这一刻他的违和感已经抵达了顶峰，十三之前隐隐觉察的真相也呼之欲出。

 

看来刚才的……的确不是她的错觉。

 

……不会吧？真的是——

 

见十三一脸惊疑，谭鸿也没做解释。他环视了一圈房内垂首侍立的丫鬟，嘱咐他们好生伺候十三，便出门到前院赴宴了。

谭鸿一走，贴身伺候十三的丫鬟们也露出了满脸的讶异，殊不知方才谭鸿说话的时候她们费了多大的劲才逼迫自己没有丝毫动静的。这下谭鸿走了，她们不免露了痕迹，却也不敢声张，毕竟她们的主子虞家小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只能把疑惑和诧异往肚子里咽。

十三不喜人多。她干脆挥退了一大半的下仆，只让几个平日里跟着虞家小姐最多的丫鬟来伺候自己。

卸了凤冠和妆容，十三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新衣裳。转出屏风后，宴席也已经全部布置好了，都是按照虞家小姐的口味准备的，多是些甜点糕饼之类，对于十三来说过于甜腻了，但现在也只能吃了。

用完晚膳，十三便坐在喜床边上等待谭鸿回房。这是个令她不知该作何感受的等待过程，一是她本能地对同房这件事情有着不小的抗拒，二是眼下的这个谭鸿不是原装货，怕是跟她一样，用了人皮面具伪装成了谭鸿。而且这人皮面具下的人，十三恐怕还十分熟悉。

可是现在，十三只能继续等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时辰已经不早了，十三瞥了一眼墙角的滴漏，想着前院的宴席应该结束了吧。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说曹操曹操到。

谭鸿一进来，便挥退了屋里剩下的下仆，转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新房内喜烛摇红，二人的身形影影绰绰地缀在墙壁之上，似远犹近，模糊了距离。烛火的昏黄更为其烙上一层说不清意味的暧昧来。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十三屏住呼吸，抬头直直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谭鸿。

须臾，她启唇道：“你，是柒，对吗？”

话虽是疑问句，十三却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

“谭鸿”不答，只停顿了一瞬，便伸手扯掉了他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首席暗影刺客——柒的面容立时显现在了昏黄的烛光之中，温暖的色调令他原本冷峻的面庞都柔和了起来。只可惜那光芒再怎么温暖，却也无法触及他眼瞳里那仿佛凝结万年的坚冰。

若十三再多看他几秒钟，或许她就能发现柒在看向她的时候，眼中的坚冰顷刻间化为绕指柔的奇景了。

十三片刻便将目光收了回来，不冷不热地问了句：“不知首席怎的有空跑来这里？莫不是来凑热闹玩的？”

她说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惊是有，可当最初的惊讶退去，她只有自己的行踪被暴露无遗的不悦。

显而易见，柒一早就知道她要来虞府扮作虞家大小姐，不然他那些古怪的举动作何解释。而且到最后他干脆都懒得演了，明摆着告诉她“谭鸿有古怪”，这只要是个人都能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十三有些生气的是，柒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了她领了这个任务的消息，说明他就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行踪，这跟监视有什么区别？她最厌憎别人监视自己的行踪，这无疑是对她的束缚，而她最讨厌这样的束缚。

而且，这还不是柒第一次这么做了。好几次十三领任务的时候，总能在各个任务场所“偶遇”到柒。一开始十三还真的以为是偶遇，可是次数多了，十三就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哪有这么巧的，每次都在自己做任务的地方“偶遇”到对方？莫不是柒身上安装了斯坦国的定位仪，专门就定位她的方位吧？真是天大的笑话。

柒对十三这句隐带讽刺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抬脚走向她，十三略微警惕地抬头看他，却见柒轻抬起手，放到了十三的脸颊边。

还没待十三甩开他的手，柒就一把撕下了十三脸上的人皮面具，随手扔到了一边。

十三真实的容貌便立即显露在柒的眼前。面上有两枚对称泪痣的美人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苍翠如玉的瞳眸里碧波荡漾，顾盼生辉。容颜既清且艳，超凡脱俗，不似虞家大小姐之流般尽会涂脂抹粉，是装扮过后虚假庸俗的美丽，而是自带一股独特自然的风流体态，若傲雪红梅，皑皑冰雪之间一点殷红，独领风骚。

 

“这样就好看多了。”

柒深深凝视着烛光下梅花十三的容颜，仿佛不多看几眼，他身前的美人儿就要插翅飞走了似的。

十三听了柒这句没头没脑隐带暧昧的话，心口一乱，竟然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但她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头绪，又立即开口道：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刺杀新郎谭四公子谭鸿，不知首席来此的目的为何？是来刺杀虞家大小姐的吗？”

柒盯着她：“我已经把谭鸿杀了。”

十三一怔：“什么？”

“在婚礼之前，我就已经把他杀了。”柒的目光罕见柔和了下来，“我都安排好了。”

十三没想到，柒早已经帮她把任务完成了，还这么无声无息一声不吭，顺带后续处理都安排了。

“你……”十三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斟酌了一番，终于还是决定问出一直以来堵在她心口许久的问题，“我一直都很想问你……”

十三抬头紧盯着柒的双眸：“你到底是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以前的任务是，现在这个任务也是。”

“为什么？”

 

 

04 情意

新房内再度陷入静默。

梅花十三紧紧盯着柒的眼睛，不肯放过哪怕一丝微小的情绪。

柒的双手紧攒成拳又放开，没过多久，柒就给出了答复。

……虽然这个答复并没有回答十三的问题。

 

“我不想你跟那谭四公子成礼。”柒说话的语气格外认真，他也没有回避十三的视线，直直地看了回去，“我不想那样，所以，我就来了。”

十三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

柒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十三的大脑几乎停止思考。

柒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直白的话，起码在十三可以知晓的范围内，是没有的。谁人不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首席刺客是个惜字如金的，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几乎是将冷情冷血贯彻到了骨子里。哪怕是首领都没有听他说过多少话，更别提其他人了。

可现在，柒却对她，梅花十三，说出了这样一番直白的话，如同一棒子打下来把她打懵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柒会这么说。

有一个念头在十三心里蠢蠢欲动，却在出现的刹那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话：“请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柒的语气立时加重。“我说的都是真的。之前的好几次，是因为我很想见见你，所以才会跟着你。”

“……”十三心口莫名地猛跳起来，刺激得她不禁想伸手去按住自己的左胸口，却按捺下了这念头。

“所以，你为什么想跟着我？”十三低声问道。

柒刚要开口，却猛然止住。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十三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直接将十三扑到了床上去，十三全无防备，一下子就被他扑倒了，被他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从未如此贴近过，呼吸几乎纠缠在一起，只要头再那么抬上一点点就要亲上对方了。哪怕柒身上意外的没有酒味，却也有着男性的阳刚气息，跟女性全然不同，如此之近的接触令她心脏狂跳。

这种姿势给了十三从未体会过的压迫感，但她心底的某个角落居然并不排斥这种行为。她对自己竟然萌生了这样不知耻的念头感到羞耻，她立即伸腿准备踹开柒，却被他提前察觉到她的行动。柒立即压住她的双腿，双手也扣紧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嘘。”柒示意十三噤声。哪怕十三现在憋气憋到即将爆炸，也不得不按捺下来。

房门外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但并没有推门进来。那人在门外站立了片刻，便转身离去了。

见那人走远，并没有折返回来，柒便立即松开了十三的双手，从她身上起来让到一边去了。

“你干什么？！”十三羞愤交加，恨不得从柒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之前因为柒直白话语冲击的羞意难抑的状态立即烟消云散。十七年了，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这样对过她！

“那应该是这虞府里的一个老嬷嬷。”柒有条不紊地解释着，“估计是来看新房状态的，看完后就要回去复命。”

十三明白了，刚才柒把她扑到床上就是为了营造……他俩正在圆房的假象吗？可是他们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啊？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

 

“那谭鸿不是个好的。”柒忽然又开口了，而且居然一开口还是在抨击谭鸿，“哪怕是做戏，我也忍不了。”

“成礼这种事——”柒抿了抿嘴，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抬头希冀地看着十三，“所以……你明白吗？”

 

明白？

明白什么？

 

柒望着十三，嘴角竟溢出一缕轻微的笑纹来，微微荡漾开来，竟也十分好看。他本就生得俊俏，只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血腥和杀气活生生将他锤炼成了一个杀神，凶名在外，竟很少有人会关注首席刺客的长相。不过也能理解，刺客本来就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十三呆了一呆。

她不是傻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不清楚柒的意思吗？只是，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她，他喜欢她吗？

柒喜欢她，所以不乐意看她跟别人成礼，哪怕是做戏，装扮成另一个人也不可以。之前可以在任务场所附近偶遇他，是因为柒很想见她，所以费劲心思搞到她领取的任务信息，跑到那些个穷乡僻壤跟她制造偶遇。

说实话，要说十三之前丝毫不察柒的小心思，是不可能的。但她下意识地就把这种可能性否决了，因为她个人的经历，导致她对情爱看得很淡，也从不抱什么期望和绮念，从而对柒明里暗里的示好也不会轻易想到那地方去。再加上她现在还真没有跟人谈情说爱的打算，柒猛地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柒这个人，还怪有意思的。

不能让她跟别人成亲，所以跑过来代替别人跟她拜三拜吗？是不是他自己内心还要百转千回，回味自己和她“成亲”的滋味啊？

十三没想到，柒这个人，看着冷心冷情，实质上内里的小心思却那么多。

她轻笑。

 

梅花十三当机立断，将头顶插在发髻里的凤钗抽出来，一时间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宛如瀑布一般。

她将那支雕工精细的凤钗扔给柒，见对方难得手忙脚乱地接住，心下喜意更甚：

 

“成礼之事，自当重视。只是，这成礼到底是跟谁，还要看表现。”

 

十三斜睨着柒，没有把话说满，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柒握着凤钗的力道愈来愈大，几乎要把凤钗捏断了。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使十三难以直视，他舔了舔嘴唇，郑重应道：

 

“好。”

“这是你说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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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中有关结婚的流程有参考，也有自己瞎编的成分在，不要太当真。

不知道写的啥，没写出自己所想的那种柒十三相处的感觉，唉，头秃爆哭。╮(╯﹏╰）╭大家将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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